沈慧雯

沿着诗人们的足迹，踏遍浙里山水。

每周一，与你分享“旅游大咖”眼里的《行尽山水——浙江诗意旅行地图》，领略“浙东唐诗之路”、“大运河诗路”、“钱塘江诗路”和“瓯江山水诗之路”四条唐诗之路中最精华的山、水、城、人、村、镇、迹、艺。

《诗光耀天姥》

文/休白

谢灵运是中国山水诗的鼻祖，李白是中国诗坛的顶峰。一个在东晋，一个在唐朝。虽相距多年，但浙东唐诗之路新昌段的天姥山，把他紧紧得连在了一起。连接他们的是一双木屐和一首唐诗。那双木屐开启了浙东唐诗之旅，这首唐诗威震了整个中国诗坛。那双木屐叫谢公屐，这首唐诗叫《梦游天姥吟留别》。

那双多年前的谢公屐早已零落成泥。这首多年前的“梦游”唐诗却至今熠熠生辉，在天目山脉上高高亮起，成为一种地里标志和文化象征，让人仰望和膜拜。

一座天姥山，半部全唐诗

天姥山由刘门山、芭蕉山、拔云间、莲花峰等群山组成，崇山峻岭，峰峦叠嶂，千姿万状，林深草茂。从地理上看，天姥山是只是浙江绍兴市新昌县境内的一座山脉，但她实际上是李白心中的一座圣山。

被誉为“唐诗之路精华地”的天姥山风景名胜区，就有多位唐代诗人，留下多首诗歌。可谓“一座天姥山，半部《全唐诗》”。

但一到新昌县儒岙镇境内天姥山脚下的班竹村，还是被满壁的诗墙和满路的诗幡震惊了。

一进班竹村，抬头就是李白、许浑、齐召南、岳之象的诗一字排开，笔立在雪白的墙上，在阳光的照射下分外醒目。夹道的诗幡在成串的灯笼掩映下也格外耀眼。

走过诗墙，迎面就是一条穿村而过、卵石铺地的古驿道。这条古驿道一路逶迤，全长45公里，其中天姥山古驿道全长35公里。它就是当年谢灵运伐木开径、始通台越的“谢公古道”。

谢公古道两旁，几乎成了诗的海洋。白墙上，门框上，酒坛上，竹筒上，木匾上，方砖上……多首唐诗，将谢公古道装点得诗意盎然。

脚步在卵石上踉跄，唐诗在眼前闪耀。凝望古藤缠绕的司马悔桥，驻足绿树掩映的司马悔庙，探寻班竹铺，俯首惆怅溪，追忆刘阮遇仙之传说，徐霞客投宿班竹之旧踪迹，让心与历史对话。

为我们带路讲解的斑竹村书记章必才指着那个缘山而上的木梯（当年只是条山径小道）说：“当年李白就是从这条‘青云梯’上天姥山的。”“青云梯”连接天姥山的奇峰幽谷、高山云海、清流碧潭、古桥古寺、瀑布洞穴。

天姥山高不足千米，为什么被李白描绘得如此险峻伟岸？

天姥山到底在李白心中有着怎样的隐喻意义？

带着这两个疑问，让我们进一步深度探秘天姥山。

不足千米，却是伟岸“圣山”

已故“唐诗之路”研究专家竹岳兵指出：“唐以前，在中国文人的眼中，天姥山的地位比泰山还要高。因为泰山是统治者出于政治需要进行祭奠的地方，而天姥山则是文化名山，是当时的文化名人最为向往的仙山之一。”

据文献记载，天姥山上原有石壁，刊字如科斗（蝌蚪）。

据南朝梁代文学家任昉编写的《述异记》云：“天姥山南峰，昔鲁班刻木为鹤，一飞七千里，后放于北山西峰上。汉武帝使人往取之，遂飞上南峰。往往天将雨，则翼翅动摇，若将飞奋。”

南朝宋元嘉年，朝廷久闻天姥美名，就“遣画工模楷山山状，图于白团扇”。

《广物博志》上有这样一段话：“剡中多名山，可以避灾也。故汉晋以来，多隐逸之士，沃州、天姥，是其处。”

天姥山一带又是当时道教活动频繁的地区。东晋后北方士族大批南迁，佛道相融，玄风四起。王羲之辞官隐居剡东，素奉五斗米，曾炼丹于新昌鼓山，创金庭道院于王罕岭。上层人士为道，一时成风。

南朝至唐朝期间，著名道家人纷纷入剡中，先后入剡的著名道人就有葛洪、赵广信、褚伯玉、顾欢、孙韬、司马承祯、吴筠、贺知章等。

道教称仙人居住处为“洞天福地”，天姥山被定为”七十二福地”中的第16福地。

李白心中的天姥山

李白首次登临天姥山，便写下：“借问剡中道，东南指越乡。舟从广陵去，水入会稽长。竹色溪下绿，荷花镜中香。辞君向天姥，拂石卧秋霜。”从这首《别储邕之剡中》中我们可以猜想，他很想在天姥山隐居下来，过上“拂石卧秋霜”的自在生活。

唐天宝年间，李白一挥而就，完成旷世绝作《梦游天姥吟留别》。

在这首诗里，天姥山成了李白笔下一个独立意象。那些奇谲、险峻、幽深的自然景观，不过是他所经历的曲折、坎坷、苦恼的人生境遇的一种投射、交糅、隐喻。他将自己多年的人生感悟都寄语在一座天姥山上，用一切合理的夸张、想象、联想来解构一切现实的不平、悲愤、惊诧。他感叹人生已经过去大半，自己的政治理想和人生抱负却被玄宗的声色和权贵的谗言刺得遍体鳞伤。久郁胸中的块垒难消啊，那么就借天姥这座仙山来发泄一下吧。

李白之前游历的名山大川，此时都在梦中重叠发酵。思想早已插上梦游的翅膀，一泄千里的豪情，再也抑制不住。

站在天姥山脚下，我忽然觉得，李白当年写这首诗，其实是在于天姥对晤，与谢公交心。他让干涸的生命在大自然的滋润中丰盈饱满起来，他想让人格在心灵与自热的真切对视下强健起来，他想让精神在天姥的灵光照耀下圣洁起来。

李白以梦游的姿态，写出了一个清醒者的自觉。

李白的好友杜甫在李白写梦游诗后，也久居新昌，并留下了《壮游》一诗：“剡溪蕴秀异，欲罢不能忘。归帆拂天姥，中岁贡旧乡。”

一个诗仙，一个诗圣，一个“辞君向天姥”，一个“归帆拂天姥”，两位伟大的诗人如此向往天姥山，歌咏天姥山。皇甫冉、孟浩然、刘禹锡、刘长卿、温庭筠、李敬方、李贺、贾岛、许浑等唐代诗人也一一慕名而来。

从此，千年诗光永耀天姥。

住哪里

◎尚诗堂

在天姥山脉间，隐藏着一家白金级民宿尚诗堂,它通过整村民宿开发激活的产业发展之路，探索江南古村落的复兴之路。民宿共有11套别墅式度假房,配有度全山景会议室、大落地玻璃山景餐厅、茶画室、金石藏书图书馆、翠谷温泉和无边界天然山景游泳池等配套设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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